【期刊信息】

Message

刊名:植物学报
曾用名:植物学通报
主办: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;中国植物学会
主管:中国科学院
ISSN:1674-3466
CN:11-5705/Q
语言:中文
周期:双月
影响因子:1.422857
被引频次:190718
数据库收录:
中文核心期刊(2017);SCI科学引文索引(2014);统计源期刊(2018);CSCD中国科学引文库(2019-2020);期刊分类:林业

现在的位置:主页 > 期刊导读 >

纸 路——19世纪初期西方植物学家在西南中国的

来源:植物学报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0-09-10

作者:网站采编

关键词:

【摘要】纸上的滇西北:标本与地图 赵成章展开一张纸。这项事业离不开纸。每次出城时,他的骡队里总有一头满载着纸,粗糙、易透,原料是山腰下成簇生长的箭竹。当他经历数周或数月的苦

纸上的滇西北:标本与地图

赵成章展开一张纸。这项事业离不开纸。每次出城时,他的骡队里总有一头满载着纸,粗糙、易透,原料是山腰下成簇生长的箭竹。当他经历数周或数月的苦旅返城时,身后的骡队满载着整齐的、用板条压实的纸包,每页纸中都有一株植物标本:绿绒蒿、茜草、报春花、龙胆、委陵菜、杜鹃花。他把包好的植物堆在院子里,压上石头。随后几天,他逐一打开草纸,凭感觉尽量调整标本的留白和比例,再把它们重新折进光滑的信纸。这种纸不属于本地的市集:它们要用火车、货船和牛车先从仰光运到中缅边境的八莫,再用骡队通过漫长的边路运抵这座边贸小城——腾越(今腾冲)。他把印有编号和雇主傅老爷英文名字的纸签贴到每株标本上。这些纸签是从爱丁堡寄来的,傅老爷自己的雇主就住在那儿。他把所有标本按每一百株打包,用当地绑草鞋的带子系紧,再裹上黄色的、仰光进口的英国油纸。他把这些包裹放入专门打制的木箱,他手下有个不错的木匠。他会把这些木箱发往八莫,每头骡子挂两箱。①

还有很多其他种类的纸。在打包标本前,他每株都要与老傅商量。老傅做笔记,用掉了仰光运来的成捆的信纸。再早些年,他特意从爱丁堡拖来他的笔记本;在那儿时老傅喜欢边走边记,不过现在他主要待在腾越等人把这些植物送过来。在每天做账时,赵成章用的是一种普通的无线信纸,这种纸在腾越的市场和丽江就可以买到;丽江离这里有一个月的脚程。老傅写信时也用这种纸拟草稿,然后再誊写到进口的信纸。他还需要相当数量的相纸,而且总嫌不够:他在很多信件中焦急地催促雇主再多寄些相纸。即使是这种纸,刺鼻、光滑,也是由植物做的——是大地的片片肌理被碾碎、浸泡、过滤、压实。在家乡,赵成章看过年迈的东巴如何煮泡、打浆、抄造树皮,制成一片片厚实、耐磨的东巴纸,在上面抄写经书。他知道,这些经书中有很多描绘的是旅途,它们沿着一长串地名伸向这座边城和再往北数周才到达的高山——他曾和伙伴们探索过那些山脉,历尽辛苦。在他反复看过的葬礼里,东巴们会让手中的泥偶跨过一条长长的、绘制出的纸路,一幅向北伸向这些山脉的地图。

这是1925年。他从1906年就参与这项事业。他徒步,采集标本,默记植物的特征——花瓣数量,叶片形状,绒毛类型,苞片或叶片上的鳞片——他思考在哪儿能够找到他还不知道的新物种。他向旅人学习一串串地名,聆听他们的故事,发现新的路线。他夜宿客栈、村落,用羊皮席地而卧,在同乡中雇佣队伍,在跋涉中日积月累。这些行走、寻找和采集最终全都落于纸——变成纸上的地名、清单、笔记、地图、日记、信件、账目和影像,变成折入纸中的标本和种子。对他而言,构成这片区域的是大地和他对大地的体验(experience)。但它也是一个纸做的东西,一个像现实的东西。

他轻蘸墨水,小心翼翼,生怕坚硬的金属笔尖划破纸面。他勾出八条折线,从上至下,几近平行。最长的四条线在靠近顶端时尖锐曲折,呼应着北边的石灰岩群;它们在底部和缓得像是南边更平坦的山势。在山脉中间,他画了几条平行曲线,表示河流——金沙江、澜沧江和怒江。在左边,折入缅甸的是小江;在它下面,他画了龙川江的两条支流。沿着这些河流,他用整齐的汉字标注村落和山脉的名字。接下来他又画了一张地图,还有第三张,画的是一大片河流切割出的区域:向北沿怒江向上进藏区,向西到恩梅开江,向东至金沙江大拐弯,那是丽江城和他的村子所坐落的区域。

卷放在屋内木箱里的是同一区域的其他地图。18世纪,丽江文人已经依据商旅和军队报告为一部官方方志绘制了地图②。地图的核心是丽江城,有护城河环绕在四周。但是这个城中心被挪到了右侧。地图左半部描绘的是这座古城西北方的广袤疆域,丽江帝国曾经的领土,怒江是它的西界。怒江的远侧是一片空白,有虚线标出“怒夷界”。这是明朝年间从丽江横扫四处的战争机器的止步之处,他们无法击败藏身怒江峡谷的傈僳人。

1900年,为另一个帝国,印度大三角测绘项目(the Great Trigonometric Survey)出版了两张地图,在展示缅甸东北部的同时也包括了云南省的大部分区域,依据的是秘密行动的英军官员测绘的道路数据。大片区域是空白,尤其是澜沧江与怒江之间的部分。怒江的部分流域和整个俅江也只是以推断性的虚线表示。1909年,该项目发布了一张改进后的地图,参考了戴维斯上校(H. R. Davis)的旅行报告,他与约克郡十九步兵团的50名士兵一起穿过了云南。③植物学家也绘制了地图。维也纳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植物学教授韩马迪(Heinrich Handel-Mazzetti)在一战期间用了五年时间考察云南,把自己的旅行线路绘成地图。他的地图包含很多印度版地图没有的信息,但是他用高度个人化的方式把地名转写成罗马拼音,有时难以辨认。[1]赵成章研究过所有这些地图,用以标注他的行走线路,或是在地图上给老傅指明他发现新标本的地点。他还熟悉所有地图中最详尽的一种:一套仿若地图的文本(map-like texts)。他的家乡雪嵩村离丽江不远。和附近村落一样,他们都用优雅的象形文字来绘制长串的地名。


文章来源:《植物学报》 网址: http://www.zwxbzz.cn/qikandaodu/2020/0910/356.html


上一篇:“种子捕手”钟扬的别样爱情
下一篇:我国植物学文献情报源初析